云宸想到方才涂脂抹粉的书画,心头涌起一阵浓浓的厌恶。

    寅时已至,再过一会儿,将军府主母林纾都要起身去上早朝了。

    云宸紧紧捂住小腹毫无睡意,阵痛来得剧烈又频繁,他浑身燥热手脚却冰凉,苍白着唇色眼神幽暗地瞧着紧闭的房门。

    林向晚此时,怕是已经和书画......

    他双唇紧抿,眸间尽是悔意。

    今日这一跪,他好像的确跪坏了身子,往年都不会疼得这般厉害。

    早知,他去见杨简时就该收敛一些,现下林向晚就是躺在他身侧了,哪会有别人什么事。

    云宸想得心口刺痛,冷艳的凤目中噙出些许水润,如今林向晚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已经尽己所能去讨好了,可他还是拽不住林向晚。

    她仿佛随时都能将他舍弃和换掉,这种感觉,还不如前世他给林向晚做侍,虽然没名没分,可林向晚整颗心思都在他身上,哪像如今......随便什么军营里的男人都能打断他和林向晚的婚事。

    “主夫?”门外传来一声轻唤,是司琴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云宸强忍不适,正色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小人瞧见书画去将军书房了。”司琴不解,“是您授意的吗?”

    云宸笑容苦涩,“是将军宣他去的。”

    “将军?”司琴想了想,“难怪早先将军叫他出去说话,原来是说这个。”

    早先林向晚去同书画说了话?云宸心尖一沉,面上却不显,只是有件事他却是明白了。

    难怪林向晚折回东院,不怜他在雨中跪了那许久,反而咄咄逼人地问他今日去城郊身上为何没带东西,原来是书画捣的鬼。

    一个人牙子手里爬出来的小东西,竟还想算计到他头上来!

    云宸眼神一凛,面上泛起一层薄怒,他缓缓掀开身上的被子,将怀中的汤壶塞进了司琴手里,开始坐在镜前整理仪容。

    司琴担忧地看着云宸,“主子身子不要紧吗?此时过去,未免能讨得了好。”

    云宸后背沁着一层冷汗,可他周正好衣冠,强行起身,了然笑道:“我原先以为,我要讨人家的喜欢,便要作出该人家喜欢的样子,今日算是顿悟,这世上哪有什么日久生情,有的只是步步为营。”

    成婚当日,林向晚撇下他去了军营,既然相说那男人是明如澈的,他便忍了,可今日又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去要他贴身伺候的下侍,说来说去,林向晚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随意糊弄!

    这驭妻之道,是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独在书房坐了许久,林向晚满心躁意,怎么也睡不过去。

    案上的灯还没熄,上面还放着几册用来掩人耳目的书卷,她抓着一只狼毫笔,只是笔头上的毛已经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彻查云宸背景的人,天一亮就会有结果,她实在不必过分心焦,可枕边人出了差错,还是让她介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