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他也是他们的儿子不是吗?

    可惜这个问题,再无人可以为他解答。薛谦用手捂着腹部,似乎那处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好半晌,他再次睁开眼后,方才的怯弱,不忿,哀伤尽数消失,他还是那个清冷淡漠,没有半点人情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厂督主薛谦。

    “咦,明明听着这边有声音的啊!”女子娇俏的嘟囔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很是响亮,薛谦神色一凛,飞身站到了墙头上。

    “咋一个人都没有,我明明听着有声音的啊?”桑榆挠了挠后脑勺,左右察看了一番,确实只有她一个人,“难道是我听错了?”

    原还想着找个同行之人,这黑灯瞎火的,街上寂静的让人害怕,结果听到声音寻过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如今,她好像更害怕了。

    不过想到能逃离这吃人的皇宫,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桑榆双手握拳,抖了抖肩上的包袱,提步向前。

    只要走出这条巷子找到那个车夫,从此海阔凭她越,天高任她飞。

    “桑榆别怕,你可以的。”

    薛谦站在墙头,看那女子一身宫女打扮,肩上还挎着一只大包袱,还以为是宫里那个大胆的宫女偷偷出宫。如今听她自言自语他才反应过来,她是前几日三皇子李云睿从骊山别院接回来的定康郡主桑榆。

    一个郡主,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宫外乱跑,倒是有趣。

    薛谦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该走那边来着。”到了一个三叉路口,桑榆望着两条黑漆漆的路失了方向。

    “那个小太监说是咋走来着?”她从包袱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借着月光比对了半天,“好像是这边?”

    “这边好像也差不多。”

    这京城的巷子长得都差不多,地图还画的乱七八糟,桑榆不由得有些想念现代的导航。

    “罢了,瞎猫碰死耗子吧!”她将地图装进包袱里,随便选了一条路前行。

    好在她这死耗子碰对了,薛谦屏息跟着她出了巷子,便看见有辆马车停在巷口。

    “是桑娘子吗?”马车上的人听见动静跳下车来,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四十好几,看着很是敦厚老实。

    “是。”桑榆点点头走上前去,“你就是那个王大叔。

    “是,正是小人。”王麻子应着,从马车上抬了马凳下来,弓着腰要扶桑榆上车。

    从宫里出来的,还有钱给那些太监们使银子,指定是个贵人。

    “娘子是一个人?”

    “不是,我还有个朋友在城外等我。”桑榆撒着谎,躲过了他来搀扶的手,随即自己跳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