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一见她,忙笑着迎上去,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阮如苏瞧了外面一眼,发现雨势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有些担心地道:“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黄固,店伙计也是聪明人,当下就知道这位姑娘是在担心和她同来的那个古怪男人。于是笑着安慰道:“姑娘莫担心,这般雨大,那位贵客定是寻了个地方躲雨,这才耽搁了。”

    这话说来也是及有道理的,这么大的雨,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想着避一避。阮如苏似乎是被他的话安抚了情绪,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那你给我上几样清淡的小菜,我在这里吃着等他。”阮如苏选了个正对着大门的桌子坐下,撑着脑袋一直望着门外。

    昨日的张老板也在,此时拉着店伙计的手,小声地问:“昨日的冰,可是她用了。”

    虽是疑问,他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笃定,似乎觉得那般昂贵的冰山若不是眼前人用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店伙计瞧了他一眼,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佝下身子提醒道:“张大爷还是莫要打这位姑娘的主意为好,那位跟着她的客人,不像善茬。”

    就算没有见过黄固出手,他那张像死鬼一样的脸,却已经让人胆寒。

    只是这世上许多人,都是不听人劝的。比如张老板,他觉得这店伙计真是服侍人久了,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很没出息。

    于是,他端着一壶酒,笑着坐到了阮如苏的对面。饭菜还没上来,阮如苏也还在看着门口发呆,忽然被这陌生人挡了视线,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挡着我了。”阮如苏也只有在黄固面前比较听话,换了个陌生人,便显得有些冷淡。张余才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冷脸,尤其还是美人的冷脸。

    他笑容可掬地站起来,歉然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瞧姑娘在这等人,想问问有没有帮得上的地方。这平岭一带,我张余才还是有些朋友,或许能帮些小忙也不一定。”

    说着,竟然坐到了阮如苏的右手边,离她更近了。若阮如苏真是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见来人坦荡又诚恳,大概真会相信个一二。

    可是,她经历了那么多世界,最是清楚那些表面道貌岸然心中各怀鬼胎的人是什么样。此时一见这张余才,就知他是有所图谋。

    阮如苏也不搭话,还是撑着头望着门口。好像张余才是一团空气,引不起她半点兴趣。客栈里的其他人早就暗暗注意着这里的情况,此时好几个人已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可实在太下张余才的面子,他这辈子却是很少有这样难堪的时刻。奇怪的是,他还是没有生气,继续笑着道:“姑娘等的可是那位黄公子?”

    这一次,阮如苏终于收回了目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昨天回去,他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打听这两人的身份。此时见她独身一人,自然能猜到是在等那个姓黄的怪人。

    “我知两位是要乘船去往姑苏,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雨势甚大,只怕江上没有一艘船只敢走。张某不才,刚好有几位朋友知道一条去往姑苏的捷径,你们二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到舍下详谈。”

    他昨日没见着阮如苏时,本只是想和那黄公子套个近乎,多个朋友便是多条路子。如今见了阮如苏,他又忍不住更贪心,想和这少女多亲近亲近。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等他。”阮如苏此时就像一位听话又乖巧的孩子,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怜惜。

    张余才依然笑得和气,点头道:“那是肯定的,像姑娘这样的人,还是别到处乱跑的好。”说着,他就喝着自己的酒,陪阮如苏一起

    等人。

    众人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这位美人竟然如此好说话。同时心中又忍不住后悔,方才自己怎么没有勇气上前去攀谈两句,否则,说不定此刻坐在那美人身旁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