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傅风果然再未闹着要见他,国师说不出这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心里只是空落了几分。

    他也不急,依旧顾自忙自己的事情,偶尔闲暇才会想起问一问傅风的近况,听完便算了,没有一点主动去看望的念头。

    也是没有这个必要。

    他原本以为傅风对自己已经别无他法,彻底绝望,或许会另想脱身的主意,或许会认命的在牢中乖乖待着,不想才短短几日过去,守牢的弟子就愁眉苦脸的告诉他傅风又闹着要见他了。

    刚回到府中的国师衣服未来得及换就不得不直接前往地牢安抚某个闹腾不休的玩赖混蛋。

    隔着铁栏,国师一如往日的惊艳胜天人,雪衣黑发,一点朱砂,垂地的袖袍下隐约露出的指尖鲜红。

    “你又在闹什么?”

    见他应邀而来,傅风便如往常般笑嘻嘻地凑近铁栏边,好似那日之事他悉数忘的干净。

    正欲开口时他一眼注意到了什么,立马关心道:“国师的手怎么了?”

    “与你无关。”国师面无表情道,“只说你又觉得哪里不满,想要什么便是。”

    傅风顺口接过来:“奴才想要的国师都肯给么?”

    他本就是随口一提,偏偏对面的人眉目平静的凝视了他半刻,竟认认真真的回答道:“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傅风眼前一亮,马不停蹄的追道:“那奴才想出去呢?”

    “......一个月。”果然。国师垂目轻轻叹气,“一个月后我便放你走。”

    “为什么是一个月?”

    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起码有个盼头,傅风心里松了大半,表面却装的委屈极了,哭诉道:“奴才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的能看见骨头了!国师就早些放奴才出去不成么?”

    听罢,国师忍了又忍,没忍住。

    “傅风,你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你在这里我并未苛待你,你做了再过分的事情我也未有责罚过你!”

    大概是这段时日被傅风折腾过分了,竟连一向从容平和的国师都少见的发了脾气。

    国师的秀眉蹙起,眉间怒气横生,一点朱砂胜如烈火,声音听着并不严厉,却听得人心里发慌,徒生惶恐。

    他声声冷斥道,“倘若当初你去了大理寺或者御史台,你现在就剩了半条命,即便出去的早也要看你有没有命出去!你现在还在纠缠胡扯,你是真以为我舍不得惩戒你吗?!”

    傅风第一次看他对自己这样声势咄咄的发火,哪还敢犟嘴,下意识的跪下惶然认错道:“国师莫要发怒,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不敢了!”

    国师见他干脆下跪当即一惊,立时明白他是当惯了奴才把自己也当做了那些人,一见他发火便自发下跪讨他原谅,顿时怒火攻心,上前一步欲责骂他叫他起来。

    “你......咳!”却是刚走了一步,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正好撒了刚抬起头的傅风一脸的血。

    万万没料到这个情况的傅风当场愣住了,跪在原地反应不过来,顶着一脸鲜血错愕的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