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观原本打算不理他直接走,却被金晖突然叫住:“你以后别来了。”

    脚步一顿,缓缓转头望过去,灯火映衬下,那人的眼中充满傲慢和戏谑。

    “你那些计策都不好用,还不如我自己想的。我和母亲商量了,以后我不用你帮忙了,你也别来我家蹭饭了。”

    闻听此言,段止观有些恍惚。以前确实没想过与他家人的关系能持续多久,现在想来,半途而废也实属寻常……

    只不过又一次验证了命运对自己的判断而已。

    “我知道了。”他淡淡说着,提步离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身形隐于夜色之中,便似乎看不见身上沾带的羞耻卑贱。

    本来应该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去哪吃饭的问题,可他完全没有心情。

    好不容易给自己找来了做事的力气,也相信自己的头脑和能力,却忽略了在身上套过十几年的枷锁。

    出身是禁锢一个人的樊笼,而他段止观就是地牢里最卑微的囚犯,无论怎么挣扎,最后都会徒劳无功。

    本就不该挣扎的。

    道理都明白,情绪还是很差。回屋里坐了一会儿,段止观实在不喜欢那个冷清凄凉的氛围,便推门而出。

    夏夜的蝉鸣蛙噪中,圆月清辉也显得俗气。

    随便走走吧。

    此时的衔泥堂里,秦临看见金晖从外头回来,难免心下一沉。

    刚才段止观离去时他也跟出去了,这两个人撞上,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想至此,他立即起身,把金晖拉到院子里,严肃地问:“你刚才和段国皇子说什么了?”

    在被打过两次之后,此时的金晖也不大喜欢秦临了。他挑眉,不屑道:“那种人怎么配天天来我们家?我不需要他了,让他不要再来。你是他带来吃饭的,你也别来了吧。”

    秦临心下一惊,金晖也是这么和段止观说的吗?

    他无暇去想金晖为何要这么说,袁妃对此事什么态度,他们以后要上哪去吃饭。他只知道,段止观听见这话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他……

    会难过。

    秦临没空骂金晖,也没来得及进屋告辞,直接就冲出了衔泥堂。

    他回自己屋里拿了个东西,就去敲段止观的院门。门口蹲着的小太监说:“他出去了,您今夜一个人过吧。”

    秦临本想直接走掉去找他,犹豫一下,到底还是朝那小太监说一句:“又跑了?看来是我上次心慈手软,没用尽全力啊。看我把他抓回来,今夜……”

    打听到段止观离开的方向,他浅笑着搓搓手,追过去了。